男观众忙着替韩立“选妃”，把不够正宫少妇感的南宫婉打入冷宫，人气最高的女配邻家妹墨彩环，则顺势和韩立炒起了“BE美学”CP，认为杨洋的韩立太帅、太顺，缺少逆袭代入感；而女粉丝沉浸杨贵妃美貌，忙着截美图。

■杨洋的麻烦

时隔两年的空档期，杨洋终于带着新作《凡人修仙传》回归。

两年前的暑期档，杨洋主演的现偶剧《我的人间烟火》，创下前无来者的2.7分。

凭借皱眉摸脸咬唇三件套，用力过猛的杨洋让所有观众明白了两个道理：一是帅而自知是最厉害的毁容武器；二是再帅的脸也经不住油腻的污染。

经此一役，顶着初代四大流量小生、偶像剧顶配校草光环的杨洋，靠糟烂的演技被归类到了内娱油腻男行列，处于半糊状态。

对比之下，演活隐忍霸总男二的魏大勋乘风上了桌，当时被冠上“白眼狼”骂名的女主王楚然去年靠《柳舟记》小小翻红了一把，唯独剩下杨洋保持沉寂。

其实在《我的人间烟火》完结后的一个多月，优酷就官宣了杨洋饰演《凡人修仙传》主角韩立。

《凡人修仙传》是来自起点中文的男频大IP，被视作“凡人流”修仙小说的开山之作。没有显赫地位和无敌金手指，全靠谨小慎微的算计步步向上爬。

《凡人修仙传》的粉丝基础也很雄厚，前有小说和动画改编，似乎是杨洋谋划翻身的一个好选择。电视剧版从数据来看确实很热，成为优酷站内2024年以来开播首日热度最高剧集，目前稳居猫眼实时热度榜第一。

但另一面是口碑上的“怯”，30集过去一大半，豆瓣评分未开，观众评价两极分化，一边是扛大旗高呼“杨洋不油了”“杨洋扛起了这部剧”，另一边是“五毛特效”“难看快逃”。

我觉得《凡人修仙传》只适合三类人看：不执着原著的书粉、杨洋粉、信奉莫欺少年、中年、老年穷的男士。

如果你不是以上三类人，但仍旧想追剧，需要具备这三个超能力：听力特别好、对仙侠题材情有独钟、对流水账式剧情的忍受能力特别强。

杨洋的台词是一如既往的含糊，甚至一个传染俩，不看字幕的话，这部剧几乎让人听不清。

但值得肯定的是，在《凡人修仙传》中，杨洋确实没那么油了，原因是因为他从和“油腻派”代表黄晓明、杨烁那桌，又坐回了“盲人演技”那一桌。

知道师傅要夺舍自己的真相，反杀成功，面对他临终善意的叮嘱，杨洋回想起阴谋中也有温情的日常点滴，选择用直视前方的无神双眼，来体现这种五味杂陈：

在血色禁地中，和身为金丹期老祖、道行远高于自己的女主南宫婉击败二级妖兽墨蛟，因为触摸到具有催情效果的淫囊，两人男女双修了五日。

要不说，没人能想到这副困意十足的模样，竟是中毒时的迷情状态；

而在清醒后，发现自己初尝男女之事，表情是淡淡的茫然。

不得不夸杨洋团队在选角这件事上很聪明，因为韩立这个角色本身下限很高，很难演砸。

原著中他是草根出身、资质平庸的凡人，低调、隐忍，能跑绝不打，和男频小说中常见的热血少年截然不同，韩立永远只求苟住，不求酣畅大战，这也是他讨喜和反套路的地方。

所以大部分时候韩立对外是伏低认怂的，吃老虎的野心全靠内心戏体现。因此收住表情、掩藏内心不会出大错，但真的要通过微表情把“韬光养晦”的内心戏演活却很难。

杨洋只做到了前者。

所以对于韩立这个人物的表现和演绎，全靠内心独白和粉丝脑补支撑。

但相比之下这还算好的，毕竟一到需要情绪表现的时候，杨洋曾经熟悉的“五官乱飞”崩坏感又出现了。

开局是懵懂的农村穷小子，除了大多时候的木纳外，要展现活泼少年气，杨洋就开始摇头晃脑：

这让人回忆起他在2018年另一部男频IP改编的大烂剧《武动乾坤》，当时呲牙咧嘴、故作活泼的动态更夸张。看来比起过去，他的演技还是经历了从3分到5分的蜕变。

成功驾驭大叶子学会飞行，原本不喜形于色的韩立，在他的演绎下癫狂大笑：

遇到降智的反派，他表现不屑的方法还是用眉毛演戏的熟悉配方，让人回忆起那个知帅耍帅的杨洋。

而导演杨阳在采访中提到的“活人感”，我更是没看到。且不说配角们的NPC感都很强，都在各忙各的，每个人都在压缩原著三百万字大部头的指导方针下，赶进度、做任务，一切只服务于杨洋这个大男主，什么人物情感、人物形象，都是不存在的。

路人变纯工具人，女主女配们则变成路人。虽说男频小说一贯不重情感叙事，涉及感情的剧情一般分为“一心打怪升级”和“不断扩展后宫”两个路子，《凡人修仙传》是前者，韩立本身是“唐僧”人设，后者各式美女轮换着对他怦然心动，但他的心里只有修仙。

但杨洋和一众女角色之间如此毫无火花，只让不解那些对他一见就倾心误终身的女角色到底图个啥。

演南宫婉的金晨、演师姐的赵小棠、演天生媚骨的金佳悦也都受到“盲人演技”的诟病，让人感觉挺冤的，毕竟双方没有互动推进，她们估计也不明白自己演的角色在爱个啥。

不过，这些问题的根本，其实还是导演把杨洋当作“女主”在拍。

■两头难讨好

《凡人修仙传》里，对杨洋的大部分夸赞，都集中在他的形象管理上。

说他是熹妃回宫，白月光依旧，脸在江山在，我都认。

毕竟不论导演，还是杨洋本人，都在用无数个正脸侧脸大特写，把“帅”字往人脸上怼。

还有一些你以为的“注水剧情”，其实是在为杨洋花式拍写真。

比如一开场的频繁洗澡戏，秀的是杨洋的薄肌。

当他得到女二墨彩环相赠的宝物“暖阳宝玉”为自己解毒，是一段俯拍的胸口特写。

看似平淡乏味的修仙日常，搭上剧组宣传的实景实拍，也算是完成出片KPI了。

在百草园如同花仙子，围裙更增添了一丝人夫感。

和南宫婉双修结束，又是对杨洋含俏侧颜的大特写。

打戏讲的也不是一个激烈惊险，而是强调杨洋的舞蹈功底，行云流水的优美动作与体态，也难怪他又多少开始端着，再怎么打，发型不能乱、表情不能丑、脖子不能弯。

都说男频剧的优点是剧情密度高、男主人设接地气，那为什么《凡人修仙传》非要反其道而行之？

我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，在于杨洋需要美，需要很多镜头去展示美。这种将杨洋当作女频女主去拍摄，间歇性插入小段个人MV的手法，其实是一种粉丝特供。

说到底，《凡人修仙传》是男频的底子，融入女频的选角。

这几年的男频IP改编剧逐渐成为公认的雷区。尽管今年的确有大爆款《藏海传》，但更多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大IP，却扑腾不出大的水花。

比如2024年的《大奉打更人》，被批评看不出智斗，逻辑一片混乱；再往前还有《斗罗大陆》《雪中悍刀行》。还有《凡人修仙传》的同门——同样来自优酷“少年幻”单元的《少年白马醉春风》、《镇魂街之热血再燃》，一个远不达预期，一个口碑与流量双扑。

当然这些IP本身的成名之路也颇有些时势造英雄的意味，只是过去这么多年，当初看来很创新的设定，等到拍成剧呈现在观众面前，不仅新鲜感全无，观念也难免有些过时。

除了这个IP改编的通病外，男频IP长剧的另一个困局是想要两头吃——既要稳住男观众大盘，又想靠女观众破圈。

稳住男观众大盘意味着无法大刀阔斧地改编，舍弃原有的复杂世界观。拿《凡人修仙传》来说，世界观庞大，有七大派、魔界、散修者，人界之上还有灵界和仙界，修仙者又分好几个等级，更别说还有各种法宝仙药，把这些塞入30集的长剧，让人眼花缭乱。

但是这个保留又是必须的，毕竟《凡人修仙传》的观众画像中，有68%都是男性，其中有不少是从书迷和动画迷转化而来。

而女观众则是打造爆款，从男性向走向全民向的必要条件，不论对于招商、口碑还是社交媒体热度都至关重要。

不论是《凡人修仙传》中反复用女凝视角去呈现杨洋各个角度的帅，还是《大奉打更人》大手笔添加恋爱戏，某种程度都是为吸引男主粉丝做的一盘菜。

优酷和男频剧需要杨洋，杨洋也同样需要它们来借力转型。

与杨洋同期的“初代四小”，两位触红线被封杀，鹿晗上热搜全靠分手传闻和直播发飙，沉寂两年后的杨洋回归，迎接他的不止是内娱现偶小生的迭代飞速，还有大批短剧新人带来的冲击。

重回女频继续做校草不现实，毕竟他很早就开始摸索转型，尝试过军旅题材的《特战荣耀》，拍过《三生三世》电影版、试水男频IP剧《全职高手》《武动乾坤》。

没有作品上映的两年里，杨洋和优酷合作了两部男频剧，除了《凡人修仙传》外，还有一部《雨霖铃》。

两部剧的定档上线都经历了一些波折，在2023年就杀青了的《凡人修仙传》推了几次档期，从去年底，到1月开放预约却迟迟不定档，再到现在的暑期档；《雨霖铃》在去年就完成制作，但至今暂未上映，给人一种举棋不定之感——毕竟近年来不少男频IP剧，结局都是两头都吃不到。

《凡人修仙传》中，仍旧能看到受众之间的割裂，以及破圈的乏力：男观众忙着替韩立“选妃”，把不够正宫少妇感的南宫婉打入冷宫，人气最高的女配邻家妹墨彩环，则顺势和韩立炒起了“BE美学”CP，认为杨洋的韩立太帅、太顺，缺少逆袭代入感；而女粉丝沉浸杨贵妃美貌，忙着截美图。

而留给杨洋再度全网翻红的时间，已经不多了。

监制 / 费加罗夫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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